在荷马史诗中,希腊人为了夺回美女海伦,不惜以全国之力攻打特洛伊城。无奈特洛伊城坚墙厚,即便有诸多英雄参战,但在希腊人围城的十年中,除了给我们留下“阿克琉斯之踵”这个典故之外,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称道之处。 城破前日,特洛伊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,才敢确认眼前所见非虚:城下已经不见了希腊人的踪影,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巨大的木马。特洛伊人认为这是女神雅典娜的赐福,甚至不惜将城墙拆了一个口子将它拖入城内。当晚,当所有特洛伊人都喝得酩町大醉的时候,躲在木马肚子里的希腊士兵出现在特洛伊城内。再然后?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。。。 这或许是人类有史以来第一次成功的潜入作战,但在人类有文字的历史之前,农杆菌就已经用类似的方法入侵植物细胞了。 图1. Ti-质粒的示意图(Virulance Region为致病区域) 在介绍农杆菌的入侵战略之前,我们先来回顾一下农杆菌的武器——Ti质粒(相关信息请参考拙文——从植物肿瘤到转基因植物技术)。Ti质粒上的T-DNA片段可以被转入植物体内,但是其他的部分是起什么作用的呢?近期的研究发现,致病区域(Virulance Region)的基因可以合成与入侵过程相关的蛋白,使得转基因这个过程成为可能[1]。如果将植物细胞当作是特洛伊城,将农杆菌当作是希腊士兵,那么这个过程就像是个微型的特洛伊战争。 图2. 农杆菌侵入植物的大致流程 希腊人横渡爱琴海踏上特洛伊的领土时,立刻开始了攻城的准备。类似地,当农杆菌费尽千辛万苦附着在植物细胞上时,来自植物上的信号分子激活了Ti-质粒上的致病区域,使得致病蛋白(Vir)得以表达。其中VirD1/D2蛋白与一份T-DNA的拷贝结合成为一个T-复合体(T-Complex),与其他Vir蛋白一起作着入侵植物的准备。 但是特洛伊城的防守固若金汤,希腊人的主力军一直无法攻入城墙之内,只能退而采取围城战术。而植物也由于一层细胞壁的存在(关于植物细胞壁的信息请参考拙文——浅谈植物细胞壁)阻止了细菌的侵入。好在农杆菌进化出了自己独有的攻城武器:VirB和VirD4蛋白。这两种蛋白形成了一个安全通道,使得上文提到的T-复合体与一些Vir蛋白顺利突破细胞壁从而进入植物细胞内[3]。 然而植物细胞体内并不是一马平川。相反地,细胞内众多细胞骨架和细胞内运输使得植物细胞内部拥挤不堪。想要直接从安全通道长驱直入到细胞的中心——细胞核,简直是件不可能的事情。于是,轮到我们的特洛伊木马出场了:为了让植物细胞自己将入侵者带入细胞核,和T-复合体一同进入植物细胞内的Vir-E2蛋白将复合体的T-DNA部分隐藏了起来。复合体中的Vir-D2蛋白本身带有细胞核定位信号[4],使不明真相的植物蛋白就、把农杆菌的Vir-D2蛋白带入了自己的细胞核内,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蛋白里头暗藏的杀机。 进入细胞核内以后,隐藏的T-DNA是如何撕下伪装,并整合到植物自身基因组里去的?现在我们对这个过程还不是很了解,但是有证据暗示可能和双链DNA的修复机制有关[5]。但不管如何,看来是农杆菌取得了这一次微型特洛伊战争的胜利。如果说希腊人的胜利为我们带来了荷马史诗和布拉德皮特的电影,那么农杆菌的胜利就为我们带来了转基因植物的可能。两者孰优孰劣,就留给各位自行判断吧。 ——冷月如霜.农杆菌的特洛伊战争.果壳网 【参考文献】 [2]Agrobacterium-mediated genetic transformation of plants: biology andbiotechnology; Tzvi Tzfira and Vitaly Citovsky, Current Opinion inBiotechnology 2006, 17:147–154 [3] Type IV secretion:the Agrobacterium VirB/D4 and related conjugation systems; Peter J. Christie,Biochimica et Biophysica Acta 1694 (2004) 219 –234 [4] Finding a way to thenucleus; Stanton B Gelvin, Current Opinion in Microbiology 2010, 13:53–58 [5] Epigenetic controlof Agrobacterium T-DNA integration; Shimpei Magori, Vitaly Citovsky, Biochimicaet Biophysica Acta 1809 (2011) 388 –394
|